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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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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八章

淩湙在城東磚窯坊燒玻璃的事叫殷子霽知道了,他是立刻丟了手中事務就趕了來,隨在他身後的還有淩馥和華吉玨,兩人一人抱一個粉紅玻璃瓶子,愛不釋手的左瞧右看,臉上的喜愛之情半點不打折扣。

那是他讓陳為帶回去的,原是想問問殷子霽這東西送人掉不掉價?或者幹脆他也不搗鼓了,直接去庫房裝一匣子金磚好了,反正聽說武大帥正在為餉銀發愁,他那庫裏當時從秦壽那邊繳獲的金磚還沒動,銀箱倒是花的七七八八,但隨著油坊開張,府上的賬面終於擺脫了赤字。

可喜可賀。

淩湙是吹出兩個瓶子後,才頹然的發現,他忽略了玻璃的特性,就現在的運輸條件,他就是整出大塊玻璃,也沒法保證能完好的送到並州。

馬車路上一顛簸,哪怕小心再小心,都不能打包票一塊不碎,且玻璃弄過去,幹嘛用?

有人說裝個玻璃房,或者安個透明的窗戶?

可拉倒吧!

淩湙看過了,就他自己房裏的窗戶,都不是電視上看到的那種棱格窗,臥房裏的窗戶是單門推拉式,對,沒錯,就是那潘美人探頭用撐桿,打到西門大官人時倚的那種由裏向外推的推窗。

因為臥房一般在屋子的進深處,造棱格窗太擋陽光,且古人對私密非常註意,臥室處的窗戶都不會開太大,推開一角透個氣,半日功夫就會立刻關上,還會派專人守著,真正能大面積用到棱格窗的地方,要麽待客廳,要麽就是書房。

淩湙設在偏廳內的書房,窗戶是圓棱格的,而廳裏的窗戶都是整排長方形棱子格,且根據廳的大小,每間窗戶尺寸都不一樣,就沒有所謂的建築物統一標準,都是根據主家的喜好手工打制的,然後,誰來告訴他,他搞塊玻璃過去,準備裝哪?尤其在沒有卡槽和釘子的輔助下,怎麽裝?

大意了,他完全沒考慮到這東西目前的實用性,光被貼子裏輕易發財幾個字給鼓動了。

於是,殷子霽找來的時候,就看見淩湙蹲在熱火朝天的窯前,皺著眉一臉悶不開心樣,旁邊陪坐著秋老,正一眼不眨的盯著窯火,時不時的掀開窯窗查看裏面的材料燒制情況。

“主子這是怎麽了?”真奇了怪了,很少見淩湙這樣發愁,殷子霽彎腰去探淩湙臉色,發現他正眼發直的盯著某一處發呆。

淩湙被他喊回神,擡頭就見他以及他身後的殷馥和華吉玨二人,一時驚訝道,“你們怎麽到這裏來了?”

城東這裏就是鋪了地磚,也日日泥灰漫天,又有煤球制作點,進來這裏就要做好沾一腳黑灰泥回去的準備,故此,華吉玨和殷馥兩人幾乎沒來過。

兩個抱著瓶子的姑娘,臉紅紅又眼巴巴的看著淩湙,有些不好意思的道,“我們在垂拱堂門口遇到那個叫陳為的鐵匠,他說這瓶子是你燒的,我、我們想來看看怎麽燒的,另外、另外,就是想問你,這兩個瓶子能送給我們麽?”

華吉玨說話時,淩馥就在旁邊聽著,雖克制著一聲沒敢吭,但眼神裏也透著喜歡,同華吉玨一樣眼巴巴的等淩湙開口。

淩湙望了眼自己的傑作,因為是首次制作,其實瓶子做的並不完美,只勝在一個晶瑩剔透,光潤感強上。

“哦,這個啊……”淩湙心中一動,試探著問她們,“這瓶子很好看?你們都喜歡?”

能入女孩子眼的東西,必然能流行,淩湙不懂女孩子們小愛好,但他懂最著名的那句生意經,女人和小孩子的錢最好賺。

華吉玨見他出聲,忙急著點頭,聲音脆脆道,“喜歡,這瓶子好好看,若是裝了水往裏面插上一朵花,擺在臥室裏,看著就心情舒適愉快,而且……這是琉璃麽?”

雖然已經聽了那個仆從解釋,可華吉玨還是不太相信,她認為肯定是陳為不懂,聽差了淩湙交待他傳的話,便是殷子霽也凝神看了過來,等著淩湙解釋。

淩湙嘆氣,扶著膝蓋站起身,在幾人的盯視下搖了搖頭,跟給秋老解釋的詞一樣,“這不是琉璃,這叫玻璃,琉璃是工藝品,這個頂多跟青磚一樣,屬於實用品,害,不值錢。”

殷子霽心中一動,問道,“主子發愁的原因,就是認為這東西不值錢?”還類比青磚!

他算是領教了這位小主子對於物價的茫然,那是完全不知外面的整體市場行情,果真就是高門裏出來的小公子,除了自己擅長的領域,對於百姓生活所知太少。

果不其然,就見淩湙點了頭,抄著手走來走去,“我倒是想燒一燒琉璃,但時間不允許,武景同在並州還等著我去呢!可是這東西,拿出去送人,似乎有點寒磣?殷先生,大帥要過生辰了,我總不能弄這東西去忽悠人吧?”

然後對眼巴巴的兩個姑娘道,“你們喜歡就拿去吧!反正也不多稀罕。”說著便指向窯口,“等明天,你們再來,保證能看到一堆,而且不單只有瓶子,杯盞、碗盤都可以有。”

說著頓了一下,道,“你們明天多喊些姑娘來,叫我看看有多少人喜歡。”

要是所有女孩子都喜歡這種玻璃制品,那他就不弄玻璃了,幹脆搞點成套的玻璃器皿出來,武家也有女眷呢!

華吉玨立馬高興的直點頭,拍著小胸脯就道,“行,我明天一準給你多喊些人來,我保證,沒有女孩子能抗拒這種漂亮的瓶子。”就連一旁的殷馥都激動的紅了臉,兩個姑娘挽著手的就跑了,懷裏的瓶子自始至終沒放下,寶貝似的找人分享去了。

殷子霽失笑,望向淩湙道,“主子,你若信得過我,就將此物交由我運作,我保證不會賣出青磚價來,更不會叫人覺得這物寒磣。”可拜托你了,好歹留樣摟大錢的營生吧!

看淩湙發愁的模樣,顯然他是真心認為這玻璃該和青磚一個系列的,但殷子霽卻不這樣認為,即使這不是琉璃,但這類琉璃的模樣,也夠它值個好價錢,再要讓淩湙按著磚的價格賣,那他這個垂拱堂大總管就別當了。

淩湙叫他的話說笑了,想了想也點頭道,“行,回頭這買賣你看著弄,只別在咱們城裏賣,這東西……咳……”是攏著嘴擠眼睛,“賣出涼州,賺點富人錢。”

殷子霽有些意外,挑了眉笑,“我以為主子又要顧著城內百姓的收入,定個實惠價呢!”不然幹嘛要愁成那樣?

明明在外事上就是個殺伐決斷的狠人,斑禿山一行讓婁盱再不敢跟淩湙討價還價,便是紀立春的言行都收斂了很多,即使要東西也不敢硬要,一副隨便賞的模樣,怎麽到了事關城內百姓生活上的事上,就顯得猶豫了起來?

兩副心腸同時出現在一人身上,還走的兩個極端,殷子霽都不知道淩湙到底經了怎樣一段心路劫難,就怪矛盾的,按理這樣的人會顯虛假,可偏偏他看不見淩湙有沽名釣譽的一面,這就讓他更費解了。

但不管怎樣,一個知道體恤百姓的主公,遠要比一個只知奴役剝削,治下百姓的殘酷主上要好,能更讓人放心輔佐。

淩湙叫殷子霽笑的不好意思的撓頭,尷尬的笑了笑,“我就是在貴價和實惠價上猶豫呢!”

邊城目前所有的新鮮東西都很便宜,完全靠量取勝,玻璃這東西既然能被那麽多貼子推崇為摟錢第一名,淩湙自然也不甘心賣個平易價,可這樣一來,城內百姓自然是少有人能用得起了,至少頭幾年是絕對不可能在百姓間流行。

殷子霽正色道,“主子,您一心為城內百姓著想,我等是既感動又自豪,可有時候東西一下子給太多,人心就會被撐大了,不能您弄出來的每一樣東西,都僅著咱們一地物價定,而且,養兵、養馬,維護城墻堅固等等都需要錢,咱們手裏要有一兩樣能摟錢的營生,作為對外打開門戶的招牌,至少以後出去,也有個拿得出手的禮物不是?”

邊城貧瘠人人盡知,走出去不開口人家就知道你這地方窮,根本不意外你沒有能拿出手的東西來,油和青磚,連同豆腐都是常物,沒有拿這個送人的,世人愛虛榮,愛繁華,愛稀罕,他們沒有深厚的底蘊,和累世的財富支撐,是打不出涼州的,這玻璃出的正是時候,因為除了淩湙和他們自己人,誰也不知道這東西到底值幾何,市場價格隨他們定,簡直不要太爽!

淩湙叫他說的也跟著點頭,考慮到現階段的實用性,他便忍了全城新砌房屋全上玻璃窗的提議,殷子霽說的沒錯,他們需要有一兩樣支撐門面的奢侈品,雖然拿玻璃賺錢挺虧心的,且原先他也想差了,太考慮普通百姓的承受力,反而忽略了人心不足的問題,他不能讓城內百姓對他的付出形成理所當然心理,他得讓他們知道,不是所有的東西都首歸他們使用,他的東西,想開什麽價都由他說了算,親民有親民的價,豪奢也有豪奢的品。

既然決定了玻璃不走親民路線,為使百姓不花冤枉錢,淩湙便跟殷子霽討論了個讓普通百姓承受不起的價錢,專為有錢人打造一款新的流行物。

兩人相視一笑,首次就討論出的相同經營方向慶幸,殷子霽是狠狠的松了口氣,不枉他急忙趕來的舉動,阻止了又一新鮮物的平價營銷,好在這小主子是個肯聽人言的。

淩湙也籲了口氣,有人能肯定他的想法,與他有一樣的經營理念,至少不會讓他訛人的罪感太重,況且,用訛到豪富的錢反哺邊城百姓,也一樣能達到提升他們生活水平的目地,不會比直接將玻璃平價出售,讓人人能用得起的結果帶來的好處少。

嘖,這該死的責任心,好像自把邊城百姓納入羽翼下,就越發不能容忍吃虧二字,他不能,現在連同城內百姓也不允了,不想叫他們吃虧,那幹脆斬斷他們吃虧的機會,讓他們從心理上認定,這玻璃就是造給富貴人用的。

去了這層心理障礙,淩湙又生龍活虎了起來,幹脆也不守在這裏了,反正有秋老,等時間差不多時他再來。

淩湙回府讓蛇爺給他收拾東西,這去並州起碼得呆小兩月,武景同等到他老子的五十五壽辰過了後,就得起程去京畿,他怎麽也得等他出了登城才能回轉。

還有去並州的人選,淩湙決定這次不帶幺雞他們去,刀營銳氣太重,並州有範林譯,要落他眼裏,難免要紮到某些人的眼,於是,他在門口叫住了一個親衛,讓他把酉一叫來。

等酉一的功夫,他又讓虎牙去垂拱堂傳了個話,跟殷子霽要兩樣東西,一個錫箔一個是水銀,並且叮囑了,有就準備著,沒有就算了,這兩樣東西畢竟不是常用物,目測邊城也沒有店鋪有售,他就撞個運氣,拿殷子霽當叮當貓使了,萬一他就能搞得到呢!

淩湙嘿嘿笑了一聲,殷、齊二人變成自己人的便利,就是有些事情可以從他一人獨攬,變成只要動動嘴就可以了,很省心。

酉一很快就來了,拱手行了禮後,聽淩湙說起了去並州的事,驚訝的擡頭發問,“主子是說,這次隨行的隊伍用親衛營?”

天可憐見,沒有哪家親衛當的如他這般形如隱形了,酉一激動的甚至往前邁了兩步,後感到不妥,又往後退了兩步,站直了身體道,“主子放心,屬下定帶著親衛營內所有人,誓死護衛主子安全。”

然後聽到消息的幺雞不幹了,大中午的從訓練場上下來,直跑進飯廳找著正在用飯的淩湙,拉了把登子就懟著淩湙身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,跑的滿頭滿臉灰,盯著淩湙道,“主子怎麽能不帶我們呢?帶酉一他們管什麽用?他們不行,還是讓我們刀營跟你去並州吧?”

淩湙慢條斯理的喝了口熱湯,點著桌前的空地道,“站前面去,一身臭味,熏著我了。”

幺雞不情不願的站了過去,眼巴巴的等淩湙回答,淩湙卻撂了碗筷,看向他的手,“你們幾個的傷都長好了?”

炸傷不容易好,要不是有左姬磷在,就他們那傷,光感染都得要了命,淩湙又燒了幾甕高度酒給他們作消毒用,之後幾個人被摁在左姬磷的藥廬內,喝了一星期的苦藥,淩湙背著他們,讓左姬磷在藥裏加了好大一把黃連,只苦的幾人喝了藥就嘔,偏又怕嘔了藥治不好傷,又生咽了回去。

烈酒擦傷口的疼,苦藥燒心口的痛,讓幺雞一提起那段養傷的日子就哆嗦,直直將手伸到淩湙眼前,“好了,都好了。”

一副生怕淩湙再壓他們回藥廬的樣子。

淩湙哼了一聲,看也不看他,點著對面的坐位道,“吃飯了麽?沒吃就一起用點。”

幺雞啪嘰一把坐了下來,虎牙覷著空給他端了碗,他接過後毫不客氣的大口吞咽,一氣吃了個飽後,才抹嘴正視著淩湙的眼睛道,“主子,咱們一直一起的,你不能丟下我,況且那是並州,有朝庭的人在那邊,萬一發生了什麽事,我不在你身邊……”話沒說完,神情已經低迷了。

淩湙點著桌面等他消化乍聞消息的震驚後,才道,“幺雞,我說過,你選做刀這條路後,就不能再時時跟在我身邊了,整個刀營就是你的責任,我需要你領著他們為我沖鋒,每戰的危險處都定然有你們的身影,你和刀營是我最堅實的依仗,我不能讓你習慣幹原本屬於親衛的活,你和酉一的職能是不同的,尋常出行且用不到你們,如像上次去斑禿山,你看我有提過讓酉一或甲一去麽?幺雞,你該長大了,不能因為是我一手帶出來的,就總是模糊這中間的界線,你說酉一不行,可他也是氏族暗衛營裏百死一生中選拔出來的佼佼者,放出去起碼也是個千總的材料,幺雞,以後說話過過腦子,總仗著你與我的關系讓別人容忍你,總有一日別人若是不忍了呢?我又不能時時看顧你。”

幺雞叫淩湙說的垂頭喪氣,淩湙卻沒放過他,手指點著桌面篤篤的敲著,“之前因為兵源的問題,人少不夠用,才一直叫你跟前跟後,讓你錯以為還似從前一樣,幺雞,即日起,刀營獨立出府衛行列,等北山大營建好後,你就帶著人過去,此後無招不許隨意往我這裏來,我有事自會吩咐人去叫你,我要你和刀營的所有人,慢慢淹沒於眾人視線之外,刀營是奇兵,可當前鋒用,卻不屬於前鋒營,你記著,不許再放任他們隨意出入城中心。”

隨著邊城人口的日益增多,外來的視線必然更多,淩湙不能讓刀營的人過早出現在其他人眼前,是時候將刀營藏匿起來了。

幺雞聽的難受極了,張了張嘴問道,“那以後我們不僅不能跟在你身邊,連夜市也不能逛了?”

淩湙眉頭跳了跳,拍了下桌子,斥道,“不能,刀營的主旨就是刀藏於鞘,才有奇功,你們大大咧咧的隔三差五往城中去,恨不得全城百姓都知道你們的厲害,是想幹什麽?幺雞,我再說一次,你若是將刀營弄的跟城衛、府衛一樣叫人熟知,那你們整個隊都將編入騎兵營,我會另挑了人重新培養一支刀營,此話,你回去也一樣告訴秋紮圖他們,若他們無法忍受北山的清苦和孤寂,受不得拘束,就趁早退出刀營,步兵與騎兵那邊隨時準入。”

幺雞嚇了一跳,忙從登子上站了起來,束著手搖頭,“我們不要編進城衛或騎兵營,主子,我懂得了,我保證從今天開始,他們一個都出不去。”

說完見淩湙的臉色緩和了些,又念念叨叨問,“那主子準備帶多少親衛走?”

整個親衛隊目前有三百人,但幺雞毫不謙虛的說,自己的隊削這三百人不費力,故此,他非常擔心這些人保護不了淩湙。

淩湙斜眼瞟著他,冷哼,“帶二百就夠了,我是去並州,又不是去打仗,況且那是武景同的地盤,他能叫我吃虧?”

幺雞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,討價還價道,“二百太少了,起碼五百,把甲一也帶上,他挺強的。”

甲一領著騎兵營,目前正緊鑼密鼓的在城內普及的騎馬項目裏,挑選合格的騎兵人員,忙的也是不見人影。

淩湙嫌他問來問去的煩人,揮了手趕他,但幺雞仍不放棄,碎碎念道,“二百真的太少了,萬一遇上變故,他們回防不及,主子可叫人甕中捉鱉了,不行,你要不多帶點人,我肯定要偷偷帶人綴你後面接應的,你多帶點,必須多帶點……”

說著說著似想起了什麽,眼神亮晶晶的瞅著淩湙,“主子,你不是愁沒合適的禮物賀武大帥生辰麽?我有啊!”

然後,淩湙就被幺雞帶去了女兵營平時訓練的地方,就見午後聚在一處休息說話的女孩們,圍成圈的看中間幾個姑娘跳舞,旁邊有一人正在伴唱,“人間一場煙火你曾盛開過……”

這是姒渺火化時,淩湙唱了送她的,沒料過了這麽久,居然在此處又聽見了,他無語的扭頭問幺雞,“你教的?”

幺雞搖頭,小聲道,“從玉門那邊傳來的。”

不用說,當時盈芳樓那花娘來問的時候,淩湙就知道她們應該會學,沒料竟然都傳唱到了邊城來,更叫人意外的是,居然還編了舞。

歌本來就帶了點小橋流水的惆悵,若再觸景傷情,很容易招人淚目,幾個跳舞的姑娘神情隨歌動,那叫一個舞姿曼妙輕盈,顯然本身就有舞蹈功底。

幺雞在旁絮叨,“她們功夫雖然不如我們,但在女人堆裏也能以一敵四五個,主子,你把她們帶上,以給武大帥獻舞的名頭帶身邊,人家會防著一溜的親衛,不會在意一溜的女人的,萬一出什麽事,她們能給你擋一陣。”

淩湙意外的看著幺雞,稀奇道,“你竟然會動腦子了?還知道使美人計?”

幺雞撓著頭誠實道,“不是我想的,是杜猗念的,說這些女孩子一般氏族裏也有培養,專門用來做那種用處的,教點防身功夫,有時候出奇不意,很能成事。”

原來是杜猗,那就怪不得了,淩湙點頭後又搖頭,望著渾身自在燦爛的一群女孩子,“我要淪落到靠她們解救,那我該多窮途末路了?幺雞,我許王聽瀾籌建女兵營,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用她們,她們又不是物品,且歌舞只是個人愛好,若因為這些才藝,就令她們做些屈辱事,那我又為什麽要收留解救她們?這不是從狼窩入虎窩了麽?不需要!”

說著就要轉身離開,卻叫幺雞扯了胳膊,直著嗓子沖女兵處喊,“王聽瀾,主子要去並州給武大帥賀壽,你們願意挑幾個人一起跟去麽?以獻舞的名義去,敢不敢去?”

王聽瀾從女兵中間站了起來,訝異的看向瞬間被淩湙踢倒的幺雞,只見幺雞齜牙咧嘴的沖淩湙道,“反正你不多帶點人,我就跟後頭摸去,主子放心,我不連累別人,到時就我一個人跟後頭,也免我在這裏睡不安穩。”

淩湙臉現怒容,擡腳又要剁他,卻聽王聽瀾道,“敢去,主子願意用我們,是我們的福氣。”

幺雞揉著腿從地上爬起來,沖淩湙道,“她們功夫練的不錯,真的,那些個發起瘋來的老娘們,我們幾個男人都按不住,但她們能,主子,你要相信王聽瀾,就讓她去你身邊充個貼身婢女,不會有人疑心她們的。”

王聽瀾帶人立刻跪了下來,埋首道,“我們願意為主子赴湯蹈火。”邊城的日子太好過了,從心理上就覺得輕松,且因為職能的關系,走出去都受人尊敬,是一種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成就感,而這一切都是眼前的這個小主子給的。

淩湙頓了一下,無奈道,“並州又不是龍潭虎穴,至於叫你們一個個緊張成這樣?況且你們認為誰能傷害到我?真一個個瞎操心。”

幺雞不管,硬賴著淩湙在女兵營裏挑人,王聽瀾又在一邊眼巴巴的看著,最後,淩湙只能點頭道,“那你挑吧!挑幾個能歌擅舞的,回頭重新練一支曲子。”

這歌能傳到邊城來,北境三州當已經傳遍了,既然打著獻舞的名義,就不能太敷衍了,必然要拿出點特色的。

淩湙將《人間驚鴻宴》甩給了幺雞,“三天,練好了就去,練不好就留下。”

幺雞拍著曲譜頭一點,驕傲道,“主子放心,我定教好她們。”

幾乎是差不多的時刻,寧振鴻躲在父祖商量事的書房櫥櫃裏,親耳聽見了兩人計劃著上表請封公主的事。

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,大姐果然入了他父祖的眼,要準備拿她去獻忠心。

寧振鴻氣的一把從躲藏的櫥櫃裏跳出來,沖著桌上鋪好的折子就去了,眼眶通紅憤怒如小獸,吼叫道,“我已經去信給五叔了,你們等著,要真送了大姐去和親,五叔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,我告訴你們,我一直跟五叔有聯系,你們別逼我把他叫回來。”

他惡狠狠的盯著親爹和祖父,寧晏竟叫親兒子盯的心中緊張,聲音也跟著澀然了起來,“你、你怎地能聯系上你五叔?”

他們家裏去了多少信?可小五楞是除了親娘的信,其他人的一概不回,卻不料,他兒子竟說能將人叫回來。

一時間,寧晏和自己的父親寧棟鍇都緊張了起來,死死盯著小小的寧振鴻道,“你們通過的信呢?拿來給我們看看。”

寧振鴻昂著腦袋大吼,“你們要是永遠不想失去五叔,最好別做出賣家人的事,我告訴你們,五叔最恨的就是不將家人當回事的東西,你們賣了他,又要賣我大姐,五叔不殺你們,但是絕對會將你們手裏的東西一一摧毀,爹,你要是相信我,從今天開始,深居簡出,不要再與外面那些人來往了,他們會害死我們家的,我們鎖起門來安分過日子,等五叔回京,自然有你們的富貴,比起別人,他才能成為我們的依靠,祖父,家裏送的那點人和錢,你就以為能打動五叔,讓他原諒你了?才不會,五叔根本不稀罕你那點東西,你該慶幸家裏還有祖母在,不然……”他連半個眼神都懶得給你。

並州,武大帥從武景同嘴裏,知道淩湙將要來小住的消息,再望向正加緊往京裏,發送八百裏加急消息的範林譯,突然笑了一聲,“他這命怕是要完了。”

那小子雖說出了那個家門再不入的話,可怡華郡主畢竟是他親嫂子,寧三公子可是和他一個娘胎裏出來的,他若知道這範林譯幹的事,……呵呵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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